出國採買紅茶去!(2000.07.04)
- 2000-07-04 訂閱電子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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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中,除了執迷於買餐具之外,我還買紅茶。
非常喜歡有個性有味道的好紅茶。倒也不是說,在台灣就一定買不到,但是,在這個喝紅茶(台灣茶不算)永遠比喝咖啡要來得弱勢的國度裡,囿於品牌種類的永遠有限與價格的總是高昂;遂而,旅行時分,蒐羅各種紅茶往往成為行程裡極重要的一部份。
最早,曾經在巴黎的Fauchon裡,乍然面對一整壁琳瑯滿目不可勝數的形色茶款,目眩神馳之餘,11種,第一次於紅茶上的盡情揮霍,我買下了11小罐30g裝的紅茶,從此開啟了我與紅茶的糾纏歲月。
也從此,獵茶興趣一經點燃,之後,完全無法遏止地,我在每一個城市裡不停尋尋覓覓著紅茶的蹤跡。
然而,除了巴黎之外,遺憾的是,尚找不著機會前往拜訪素來聞名遐邇的紅茶之都倫敦,也無緣直搗印度、斯里蘭卡等原產地;所以,不管是完全奉速簡茶包為圭臬的紐約、茶湯品來淡而無味的峇里島、以及剛好相反茶汁又濃又澀的土耳其(不過配上當地甜得足夠將人一擊倒地的甜點倒剛好),印象裡,真正心滿意足滿載而歸的次數並不多見。
倒是在香港,除了各五星飯店的自營品牌下午茶偶有驚喜之作外,(比方早些年,半島酒店專賣店所展售的招牌半島茶,就是我曾喜歡的口味。)中國茶葉極主要的集散之地,白黃綠紅黑品項種類多如繁星,好紅茶當然不少,尤其中環二手古董店雲集、茶葉店也不少的摩囉街一帶慢慢逛下來,茶葉加上茶具,還是蠻有傾家蕩產之虞。
不過,整個兒說起來,最過癮的還是在東京。
曾有人告訴我,許多日本人相信自己的前世是英國人;——其中是非真假暫且不言,不過,單單就紅茶一項來說,還真的有那麼幾分可信。
我覺得,東京,是極難得的一個喝紅茶與喝咖啡的人可以平起平坐品味論交的城市。
我在這裡的茶館裡,第一次,真正瞭解了一壺從茶壺形狀、茶葉量、以致水溫與時間都控制得完美無瑕、且未曾經過濾網擠壓的好紅茶究竟是什麼滋味。
所以,紅茶茶葉在這個地方,無論品牌或種類都普及繁多得令人吃驚。
至於我的採買方法呢,通常說來,有兩種。
首先,直接殺向我非常喜歡的Mariage Freres銀座本店或涉谷店。
這個從1660年起便以從亞洲殖民地區進口茶葉起家的知名法國茶品牌,名氣雖大,境外分店其實並不多,聽朋友說,即連在巴黎,也不過區區兩家而已。但在愛茶成痴的東京,專櫃分店型錄上排起來一長列,且有些規模還十分恢弘。
以銀座本店與涉谷店來說,滿櫃滿架俱是茶葉罐茶葉盒(Mariage Freres旗下共有480種茶以上,其中包括台灣的高山茶)。尤其是前者,除了茶葉之外,還展售了為數頗多、形式正統的量茶匙、茶壺、茶杯、濾茶杓……等等。
遂而,無論造訪幾次,每回,乍一踏入門內,都不免略略微生出一種輕微的暈眩感。
還記得,幾年前,頭一次在涉谷店,困惑之際,笑容可掬的店員開口了:「想買哪一種茶呢?」「呃,大吉嶺好了!」「哪一種大吉嶺呢?我們有二十幾種。」「那,那,伯爵好了。」「伯爵?我們也有二十幾種。」「…………」
幸好,非常禮貌的店員不僅很有風度地假裝沒有看到我額頭上正慢慢冒出來的一條條黑線,還很努力地一桶桶茶葉抱過來讓我一一聞香,徐徐區分出自個兒偏好的、想買的茶葉來。
然後,去年,再訪上下共三層樓、門前隨時都迆邐著長長一列人龍的銀座店時,單單大吉嶺也已經發展成春摘和秋摘兩大類都各有十數到數十種的規模了。
好在,幾次歷練下來,強作鎮定的功夫顯然高明了一點,也好在人群雖擁擠,店員耐心仍舊很足,挑挑揀揀中,每一類聞個幾罐,再聊聊特性聊聊配方聊聊今年表現,再加上走走逛逛的時間,一兩個小時下來,一樣大包小包出門。
相對於這種進修與補貨效果絕佳的朝聖式購買,我的另一種採買方式,則完全放諸隨性。
正如前述,驚人的紅茶普及率之下,常常,街頭巷尾任意逛去,便常有不少意外之喜。
特別在之前專欄裡曾經聊過的,自由之丘、下北澤、代官山、吉祥寺等位於都會中心外緣的風格小區,每每,隨意一家別致生活雜貨鋪或可愛咖啡館探頭進去,都經常可以發現一些名不見經傳、但罐子既美麗又獨特的茶葉。
出乎一種尋寶般的心情,我總是盡量揀罐子小的、好看的、價格不太貴的,這買一點那買一點;回到家裡一落落擺起來,煞是好看。
只是,隨性的尋寶意味著品質上的未知與冒險,每到新茶啟封時刻,抽獎一般,是好是壞是歡喜是遺憾是留著慢慢品飲還是移作甜點材料,全待開罐後才見分曉。
彷彿是每一段旅程之後,額外延伸出來的、充滿驚奇的「外一章」,十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