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人的鹹粥早餐（2001.10.02）

常常有人告訴我，說早餐不習慣吃鹹的。這可真是有點兒難以理解。於我而言，鹹的、豐豐富富一大頓的早餐，可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哪！

尤其以前還是上班族的時候，早上進辦公室前必不錯過的便是大樓旁的蚵仔麵線、廣東粥小攤小車，即使味道通常不怎麼樣，但那樣暖烘烘的飽滿飽足，卻往往是我一天裡最期待的開啟。

我想，追根究底，應是骨子裡的台南人血液作祟吧！我總愛跟外地朋友說，名聞遐邇的台南小吃，有很大的一部份，是在早餐時分享用的。

也許和早年先民們黎明即起、日出而作的習性有關，在台南，不少小吃攤子，都從破曉時分便摸著黑開始營業，中午前甚至清早八九點前就打烊歇息的，晚起的鳥兒還光顧不到。

而為了應付一整天的辛苦勞作，早餐內容也極其豐富：生燙牛肉湯、滷肉飯、乾意麵、擔仔麵、肉圓、碗粿、魚羹、魚丸湯、壽司、虱目魚粥土魠魚粥……；還有我自小起幾乎每週日都會吃的、充滿竹葉清香的花生菜粽或肉粽配味噌湯。

弄得我，每每一回家鄉，便要改掉晚起睡懶覺的習性，早早起來四處覓食去。

這中間，我最喜歡的，則莫過於土魠魚鹹粥了。

和軟糯爛糜的廣式粥品不同，這台式的鹹粥，可仍是湯頭清澈、粒粒清楚的，遂而格外保留下湯的清鮮、米的嚼勁，十分迷人。

而比較起名聲更顯赫的虱目魚粥來，土魠魚粥以抹鹽煎炸過的土魠魚剝碎一起入飯下湯，上頭再灑一點炸透的蔥酥或芹末韭末油條末，感覺上，似乎又多了一點噴香的油鑊氣；更不用像吃虱目魚時得要時時留心著以筷子剪拈魚肉剔挑魚刺，只消一手捧起大碗，一筷子連湯連料連飯划入口中，酣暢淋漓痛快爽氣，特別在清晨初醒時分，這般紮實溫暖的煙火人間感，總能讓我為之微笑滿足不已。



而最近一次回台南，知道我特愛鹹粥，熱心的妹妹便一早裡騎著摩托車，載我離了熟悉的東門城區，直奔小西門圓環旁十分有名、據說已有40年歷史的老店「阿堂鹹粥」。

清早上的店頭，川流不息著吃早飯買早飯的人客，喧嘩響動的吆喝點菜寒暄問安裡，流動著一股，與台北都會截然不同的閒情與活力。

而這碗鹹粥，以小海魚長時間熬煮而成的熱騰騰鮮美湯頭，配上滋味十足的土魠魚塊與香Q米飯，美味得令我的味蕾感官四肢百骸頓然一一甦活醒覺過來；我覺得，這樣的早餐，可比咖啡比強勁的阿薩姆紅茶還提神振氣許多呢！